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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3节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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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进世贸大厦，欧yang佟的心情并不好，gen本原因在于，最近事事不顺。杨大元的事，显然是泡汤了，自己的事，是否能有一个良好的结果，要看杜崇光在多大程度上尊重丁应平的选择。

想想不放心，他给广电局那位导领拨了个电话。那位导领告诉他，方案已经确定了，主民评议和投票选举同时进行。主民评议和投票选举会选出两个第一名，然后由局导领从这两个第中一选出一个递补。欧yang佟问，主民评议和投票选举，在什么范围之內？导领说，中层以上部。听了这话，欧yang佟心里一凉。在这个层面进行投票，肯定没他的戏。gen本原因在于，他锋芒太，这就像武侠小说中所说的剑气。一个武功強的大师，剑一旦出鞘，便会剑气bi人。大师或许没有想过伤人，但剑气一旦离剑，就不受握剑者控制，伤了谁，他自己也不知道。杜崇光确定这样一个方案，不是要选出谁，而是要堵住谁。

他给董绍先打电话，对方没接就挂断了，过了一会儿，收到他的信短：在京北陪重要导领。

看来，这件事暂时没法过问了，只能考虑眼下的事。

眼下的事同样烦。欧yang佟虽然来到了海上，能否成功，他心里没底。王禺丹曾建议他做个详细计划，他拒绝了。他说，这种事，怎么可能有详细计划？只能边做边看，边做边完善，临时遇到问题临时解决。如果按照一个事先制订的计划进行，就没有丝毫难度，只需要执行力就行了。话说回来，如果只需要执行力，你们那里有大把的人才，哪里轮得上我？

据欧yang佟了解到的信息，林飞的亲林洛刚，老三届，曾到江西揷队，在知青点和林飞的亲周蔚相爱。返城后，林洛刚在海上一家大医院当锅炉工，周蔚则进海上市的一家纺织厂，当挡车工。林洛刚的业余爱好是下围棋，业余六段。周蔚的业余爱好是烹饪。周蔚有一条灵的头，任何细微的滋味都能分辨，有这种能力的人，自然也就成了美食家。周蔚已经下岗多年，林洛刚也于早几年內退。闲来无事，林洛刚便在离家最近的弈达棋社消磨时光，教孩子们下棋，偶尔也和手过招，乐此不疲。因为有了林洛刚这个手，弈达棋社便聚集了一批喜爱手谈的人，尤其是林飞成为亚洲飞人之后，所有希望采访林洛刚的记者，只要到弈达棋社，肯定能如愿，这个地方，也变得出名了。

欧yang佟的计划很简单，他选择的进攻方向是侧面迂回，进攻目标是林飞的亲林洛刚和亲周蔚。林飞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，多次接受采访的时候表示，这一辈子受苦太多，他最大的心愿，就是改善的生活环境，让他们有一个幸福的晚年。只要林洛刚和周蔚答应了此事，林飞肯定不会反悔。问题是，怎样攻下林洛刚和周蔚？最初，欧yang佟想通过自己在海上的同学老师出面，这些人在海上政界有头有脸。像林洛刚周蔚这类人，毕竟是组织培养多年的，组织出面，应该可以解决问题吧。仔细想过之后，他又觉得这样做有些冒险，如果被拒绝的话，丝毫回旋余地都没有了。于是，他冒出一个新的计划，先由自己出面和林洛刚以及周蔚接触，万一攻不下，再找那些老关系出面，这就叫梯次进攻。

怎样和林洛刚以及周蔚接触？有关这一点，他也仔细想过了，林洛刚喜huan围棋，恰好欧yang佟的围棋也还过得去，或许可以由此手，先认识林洛刚，再作下一步打算。至于周蔚，她是美食家，对于美食，一定有着过人的偏好。所以，欧yang佟准备了一位粤菜手，只要这位粤菜手能够引起周蔚的趣兴，至少，自己算是找到了一个接触他们的途径。

当天晚上，欧yang佟去了弈达棋社。

弈达棋社建在海上静安一个稍显旧败的堂里，门脸完全没有整修，只是在门口挂了个魏体的牌子，门口有一个人看守，要查验会员证，如果没有会员证，必须缴20元门费。进去之后，是一个中间有天井的回形建筑，每一扇门都开着，一眼望去，每一扇门里，都有人在下棋。人虽多，秩序却好，除了落子的声音，似乎听不到别的。欧yang佟四处转了转，最后才来到正对大门的正房，中堂之上，挂着一个大硕的棋枰，显然是讲棋用的。棋枰下面，正围着一圈人，欧yang佟走过去，想看看究竟，可他太矮，从那些人的肩头，无法看清圈內的情况，他只好从人feng里挤过去，到了棋枰前。瘦小就有瘦小的好处，如果他是个大个子，肯定挤不进来。现在只不过将两边的人稍稍往旁边挤开一点，他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。

里面下棋的，正是林洛刚，他的个子很，接近一米九，坐在那里，比站着的欧yang佟矮不了多少。与他对弈的是一个老者，这位老者可能超过八十岁，绝大多数头发已经脫落，仅仅两鬓还有少许发，令人惊奇的是，胡子却异常茂盛。两人已经进中盘，形势还没有明朗。欧yang佟观察了十几分钟，很快得出结论，形势不明朗的原因，在于两人的风格天差地别。林洛刚落子快，往往是对方下一步，他在三十秒之內便落子。相反，那位老者落子却非常之慢。因为不是正式比赛，不需要读秒，老人每落一子，都比比赛规定时间长一倍以上。林洛刚倒也不急不躁，每落一子之后，并不研究面前的棋，而是和旁边一个后生说话。那个后生似乎是他的生学或者崇拜者，他们所谈，还是棋，只不过是别人所下的棋。

欧yang佟是在大学里学的围棋。班上有七十二位同学，自诩为孔夫子的七十二贤人，欧yang佟只有十五岁，年龄最小，而年龄最大的，比欧yang佟大一倍。欧yang佟常常开玩笑说，班上每一个同学都喜huan他，原因是他太小，没有人将他当成情敌。班上有几个同学围棋下得相当好，下乡当知青时练出来的。遇到没有对手的时候，他们就拉欧yang佟下棋，没想到欧yang佟进步神速，四年下来，已经成了班上的手。参加工作后进电视台，当时的电视台不像今天这么热门，属于传媒界的小老三，在夹feng里过子，电视台的记者，不是报社和电台不要的就是某个导领进来的，素质一般，欧yang佟这种新闻系的材生便显得鹤立ji2群，就算他玩玩打打吊儿当，电视台头牌记者的位置，别人也抢不走。除了业务能力与众不同，更能让他显得出众的，自然是围棋，有几年，他还真的好好钻研过一番。后来发现整个电视台找不到对手，加上其他事转移了他的趣兴，下棋也就少了。

现在站到了林洛刚面前，他本能地觉得，一定要引起林洛刚的注意。到底怎样引起他的注意？他也没有想好，只有一个念头，说话。不说话，怎么可能引起别人注意？可国中有古训，观棋不语真君子，你开口说话，说别的，谁听？如果说面前这局棋，人家就会恨死你。加林洛刚和那位年轻人的谈话？他们谈的是一场际国赛事，对那场赛事的具体情况，欧yang佟一无所知。

老者落子后，林洛刚终止了和年轻人的谈话，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棋枰，思考几十秒，然后落下一子。欧yang佟立即轻叫一声，妙，这是一个妙招。欧yang佟以为林洛刚会转头看他一眼。但是没有，他落过子，又继续和年轻人的话题。接下来的时间，对于欧yang佟来说，无聊至极，真不明周围的几十人怎么忍受得了。仿佛过去了几个小时，老者终于落了一子。欧yang佟顿时说，哟，这个应手绝了。林洛刚仍然没理会欧yang佟，而是专注地盯着面前的那枚子，看了半分钟，才转过头来，看了欧yang佟一眼。仅仅一眼之后，林洛刚便又回到棋枰上。这次，他思考的时间长一些，超过了一分钟，然后态度坚决地落了一子。这一子落下，欧yang佟又是一声惊叹，山重复疑无路，柳暗花明又一村。小楼夜一听舂雨，深巷明朝卖杏花。

果然，这一子之后，不到十子，老者便推盘认输。

接下来再下，欧yang佟则坚持自己的原则，只要两人的妙棋，他便以到的语言点评。如果哪一位的棋下得不怎么样，他就沉默不语。老者虽偶有妙招，但与林洛刚相比，毕竟差了一些。所以，林洛刚才能一面下棋一面教徒弟。

第二天，欧yang佟再去，林洛刚又在与一个年轻人下。欧yang佟看了几盘，年轻人的平与林洛刚显然无法相比，林洛刚一边下棋，一边和周围的人聊天。欧yang佟像昨天一样，偶尔发表一两句简短的评论，想引起林洛刚的注意，但并没有达到效果。

从下午开始，欧yang佟改变了方法，不再看林洛刚下棋，而是找棋社其他人下。棋社的这些人，对下棋基本只是爱好，没什么平，遇到的对手，没有一个与他下过中盘的。有一类人，平不行，还没有自知之明，欧yang佟不想和这些人纠chan，便订了一个规矩，连续两局中盘认输者，不再下。欧yang佟下棋很快，落子如飞。到了晚上，棋社已经开始有人谈论他，说是来了一个手。

接下来的三天，欧yang佟都在棋社和人下棋。很多人来找他求战，只要是没有jiao过手的，欧yang佟来者不拒。大概从第三天起，来向欧yang佟挑战的人，平陡然了不少。欧yang佟略略一想，便明了，这些人应该是弈达棋社的手，因为工作，也因为难遇称手的弈者，因此来得很少。难得遇到一个手，且又像是来砸场子的，这些人自然就动了起来。欧yang佟不得不承认，其间，确实有几个算是业余手，但与林洛刚相比，显然还差一截。

整整一个星期过去，来找欧yang佟挑战的人，就少了下去。挑战赛转化成了chan斗赛。毕竟欧yang佟不好闲坐在那里，因此，有人邀请，他就下。这些人不一定是手，下得缺情少趣没有波澜。欧yang佟便勉強下两盘，然后离开吃饭，下午再来下两盘。

这天中午，欧yang佟吃过饭来到棋社，见林洛刚早已经到了，和以前不同的是，他并没有下棋，而是端着一只大硕的玻璃茶杯，坐在那里喝茶聊天，见欧yang佟进来，主动问道，下不？欧yang佟说，当然下。林洛刚于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，将他引到棋枰前。

双方坐下，林洛刚让他执黑先行，他却坚持猜先，结果是林洛刚执黑。这一次，林洛刚显然没时间和年轻人说话了，欧yang佟的落子速度，比林洛刚还快，凌厉无比。四个多小时里，共杀了三盘，欧yang佟只输了一盘。林洛刚显然好久没杀得这么痛快了，还要接着下。欧yang佟看了看时间，已经过了六点，便说，要不，我们找个地方吃饭，晚上再下？最初，林洛刚答应了，可刚刚站起来，又改变了主意，说是老太婆规定了，一定要他回去吃饭。

欧yang佟和他开玩笑，说没想到，你这位老同志，组织原则还蛮強的。林洛刚觉得欧yang佟说话有趣，便也接话道，那当然，我们都是受dang2教育多年的，dang2的话不听，听谁的？欧yang佟和他下第四盘。下这一盘时，欧yang佟一直在想，应该怎样将他引到总统套房去，有些分神，被林洛刚占了先，后来，欧yang佟虽努力想挽回局面，可毕竟失去了机会。分别时，林洛刚主动对他说，要不，去我家吃饭，晚上再接着下？欧yang佟心中一动，去他家吃饭，就可以认识周蔚，或许，他家存在机会？转而一想，一切来得太快，不一定是好事。古人不是说，yu擒故纵吗？他说，晚上不行，我还有点事。林洛刚说，那明天呢？

欧yang佟说，明天？好哇。过了一会儿，他又说，不过，我明天要等一个重要电话。要不这样好不好？去我那里下，我住在世贸大厦，那里安静。林洛刚说，那好，你告诉我房间号，我明天直接去找你。欧yang佟说，不用那么烦，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，我让人过来接你过去。

晚上无事可，欧yang佟就在房间里看电视。他是做电视的，打开电视机，颠来倒去地换台，没有一个节目让他留下印象。也不知是国中的电视人弱智，还是国中电视圈的导领者弱智，总之，国中的电视荧屏，就是一个垃圾的世界，乐娱节目是垃圾，广告节目更是垃圾。这家制造了垃圾，那家还要跟风，结果就像传染病一样，形成大面积无间断污染。湖南电视台抄袭人家湾台节目《非常男》，搞出一个《玫瑰之约》，几个月之后，国全出现了四十多个电视婚介节目，无论打开哪家电视台，都看到男主持人在那里拼命拉配。港香有个电视节目《百万富翁》火了，一两个月內，內地屏幕上全都是同类型的节目。

欧yang佟正骂那些电视台的台长局长都像杜崇光一样是弱智儿童是政客时，机手响起来，是杨大元。杨大元在电话中说，哥，你到底跟丁部长说了没有？今天dang2组织开始谈话了。欧yang佟已经知道了结果，却又不好向杨大元直说，便问，谈话了？没有你吗？杨大元带点哭腔说，陈忠是总经理，他已经放出话来，说是要整死我。欧yang佟说，难道他们连丁部长的话都敢不听？杨大元说，就是呀，丁部长是不是在糊你？欧yang佟说，不可能，为这事，董秘还骂了我，说这多大个事？只要他出面，就搞定了。我说，那好，你打电话呀。他说，老板已经打了电话，哪里还需要他出面？如果他再打，事情说不定就搞拧了。

杨大元说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，我已经想好了，明天就去打听开公司的事。欧yang佟说，我就不明了，那个陈忠怎么整你？你到底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里？杨大元说，我有什么把柄？完全是他造谣。下面有几个发行站，把没有卖完的报纸直接送造纸厂，又多报员工数吃空额，这些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。可陈忠掌权，下面的站长要巴结他，就听了他的鼓动，联合起来写我的告状信，说是我命令他们的。还说我拿了他们多少好处。事实上，他们连一分钱的证据都拿不出来。欧yang佟说，既然他们拿不出证据，那你就没什么好怕的了。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离开。你何不与他拼一场再离开？杨大元说，我也这样想，我怕什么？我只是一个农民，是一个穷光蛋。后来我又想，他搞我，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。有些事情你也知道，搞发行和搞别的行业不同，你得请别人喝酒吧？请得多了，到底哪一次请了哪个人，我也记不清楚了。我也不怕坦率地跟你说，有没有业务以外的招待？肯定有，大家都这么做的，谁每一次请客都是为了业务？好多人，把吃喝嫖赌都报销了呢。他要查这个账，我还真有些说不清楚。还有，每年大征订的时候，总会送些钱出去，这些钱都是没有收条的。他死抓着不放，我还真说不清楚。再加上下面的站长盯着告状，假的也成真的了。

欧yang佟问，那你有什么打算？杨大元说，算了，我又不是没饭吃。以前我做生意，每次都做得很好。我想好了，我还是比较适合这个。

因为无事可，欧yang佟第一次和杨大元谈起了和江南烟草的关系，他告诉杨大元，自己也正有这种打算，成立一家公司，主要和江南烟草做生意。他相信，这次签约林飞，无论是否成功，和王禺丹的关系肯定是接上了。以后从江南烟草赚点钱，绝对没有问题。杨大元说，太好了。既然这样，报社那边，无论结果如何，我都不了，从明天开始，我就跑注册公司的事。我办过公司，这方面我比你懂行，我办事你绝对可以放心，等你从海上回来，我这边也就办得差不多了。

欧yang佟说，不用这么急吧，有些事，总需要商量一下。

杨大元说，有什么好商量的？你当老板，我替你打工，你说什么是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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