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止本性里头,对什么奇物斗艺并不感冒。
多半是些勉强耍杂技或困住小妖兽之类的惨烈表演,韩止之前在别处见过类似的黑暗勾当。
然而,仔细看大汉那副神色,越发觉得这场所谓斗艺,恐怕掺杂不可告人的苦役或血腥。
韩止皱了下眉头,正想说不看。
却见王烛稍稍停步,瞥了棚子一眼,也不表态。
那大汉见对方似乎不避让,心下窃喜,立刻热情兜售:
“两位要是有兴趣,小的给你们领路,里头收门票钱不多,两文铜,说不定有乐子,哈哈哈——”
话未说完,他看清韩止脸色不善,又不敢造次,改了口:
“呃,若是不想瞧呢,也没什么。
只是这集市上好些人就冲这节目而来,听说那……那位幕后主持者雷狮阁的人,专门抓了些猛兽与异能者,对打厮杀,不死不休,剜心挖肝的残酷得很,可偏偏有人就爱看热闹。”
他边说边察言观色,看能否勾起二人兴致。
去不去?
就这几句话,已让韩止心里涌出厌恶:
生死搏杀竟成了某些人的取乐方式。
若那被迫参战之人是无辜百姓或者几无还手之力的弱者,那简直是惨无人道。
王烛仍不语,只神色淡薄地走上前。
那大汉挡也不是,让也不是,尴尬着。
最后见对方并未发火,索性抬手扯开半边围布,让二人从旁侧进去,大概是默认他们可以免门票。
黑压压的一片棚屋里头,扑鼻而来霉湿的气味,再夹着血腥的尘土味道。
光线幽暗,勉强有几盏油灯悬在竹竿上。
场地中央用粗木桩编成一个稍大的圆形围栏,里面居然半趴着一头皮毛暗灰的狼形猛兽,这狼通体伤痕,神色疲惫,却仍透着凶性。
它被粗大锁链绑在木桩上,看样子刚经历过一场惨烈搏杀。
围栏外围坐几十人,衣着各异,有人豪笑喝酒,有人赌注乃金银,还有些满脸兴奋叫着快再上一个,老子压五十两,或哈哈,再来一刀也好之类。
血淋淋的围栏上,隐约可见先前对战者的残肢躺在一角。
韩止目光扫过,人群里有不少彪形壮汉,还有几个看似江湖游侠的家伙,手握酒葫芦,满嘴混话。
韩止心中一股怒意在涌。
这种场景下人们依然兴致盎然,是何等冷漠残酷?
要换在以前,韩止或许会避让,毕竟无力可使;可现今,韩止在师父身边一路见识血与暗,渐渐懂得若真看不过眼,就斩之的道理。
只是,韩止瞥向王烛,想知道王烛会否出手干预。
果不其然,王烛扫视围栏,看得平静,却透着丝丝冷绝。
忽在这时,围栏那头的另一扇门打开,进来两个雷狮阁的打手,押着一个还算年轻的男子,衣衫破败,头发凌乱,脸上有几道淤青,看上去像被折磨多日。
围观者立刻爆发欢呼,纷纷探头:
“终于又来一个新的对手!”
“这小子骨头够硬吗,能扛几刀?”
“哈,你看那狼都快饿疯了,估计三招就撕了他。”
年轻男子的身形踉跄,被推入围栏后,打手迅速关上门。
他撑着最后一口气不倒下,满眼都是不屑与愤怒,咬牙切齿对着周围群人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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