浊气海翻涌着粘稠的黑浪,每一次潮涌都像千万只腐烂的手在撕扯空气。
安风站在礁石上,右臂的鳞甲因过度侵蚀而剥落大半,露出皮下蠕动的浊纹。
白璃的残剑悬于身前,剑身裂纹处渗出淡金色的灵液
——那是上次劈开空间裂缝时沾染的未知物质。
“你确定要这么做?”
白璃的虚影比往常暗淡,红衣边缘已开始透明化,
“浊海会腐蚀剑灵本源。”
安风没有回答。
他的目光落在掌心
——那里嵌着血狼帮主留下的金属片,天机阁的徽记正微微发烫。
徽记中央的凹槽形状,恰好与残剑缺失的剑格吻合。
海浪突然暴起,一道三丈高的浊浪扑向礁石。
安风不退反进,抓起残剑纵身跃入黑潮。
“嗤——”
身体接触浊浪的瞬间,右臂浊纹疯狂蔓延。
鳞片间隙迸出黑血,每一滴都在海面上烧出嘶响的孔洞。
安风咬牙将残剑刺入浪心,剑身顿时被粘稠的浊液包裹。
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。
浊海中沉淀的九幽物质竟开始向剑身汇聚,在裂纹处结晶。
那些淡金色灵液与黑浊交融,逐渐凝成一颗棱形晶核,恰好填补了剑格的缺口。
白璃突然发出痛呼。
她的虚影被强行拽回剑体,红衣在浊气中燃烧。
晶核内部浮现出细密的金色丝线
——是记忆片段的具象化。
安风在其中看到了陌生的画面:
——白衣女子手持完整的轩辕剑立于九霄之巅,剑尖所指处天穹开裂;
——同样的女子跪在血泊中,将崩碎的剑尖刺入自己胸口;
——最后是黑暗,永恒的黑暗,直到一抹混沌气息唤醒沉睡的剑灵……
“这是……你的过去?”
安风在水中开口,气泡裹着血丝上浮。
晶核突然剧烈震动。
浊海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,一道百丈宽的旋涡在安风脚下成型。
漩涡中心升起青铜巨门,门缝里渗出令人窒息的威压
——是九幽魔尊本体的气息。
残剑自动震颤起来,新生的晶核迸发刺目强光。
安风本能地挥剑斩向巨门,剑锋触及青铜表面的刹那,时空仿佛静止。
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。
竖瞳,暗金色,瞳孔深处映出安风婴儿时期的模样
——正被无数黑影缠绕。
“你终于来了……”
魔尊的声音直接震碎安风耳膜,鲜血从七窍溢出。
就在意识即将溃散时,晶核中的金丝突然刺入他的太阳穴。
剧痛带来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安风看见自己挥出的剑气并未消散,而是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。
那道弧线开始自我复制,转眼编织成金色牢笼,将青铜门硬生生压回海底。
“时空剑意?”
白璃的声音从剑身传来,带着难以置信,
“你刚才改写了三秒内的时间流速!”
安风跪在礁石上喘息,发现残剑已彻底变样——
剑格处的晶核稳定旋转,内部封存着白璃的记忆碎片;
剑脊上浮现出与浊纹同源的暗金纹路;
最惊人的是剑尖,那里延伸出三寸虚幻的刃光,所过之处空间留下细小的裂痕。
当他试图触碰那些裂痕时,指尖却穿过虚空,直接抓住了十步外正在坠落的浪花。
“两界通道……”
安风喃喃自语。
白璃的警告骤然响起:
“别用第二次!晶核的能量只够维持三次通道开启!”
话音未落,安风突然按住心口
——掌心的归墟之眼印记正在灼烧。
内视发现,丹田里的混沌道果表面,不知何时多了道与剑格晶核完全相同的棱形花纹。
海浪突然平息。
浊海退潮后露出的沙滩上,密密麻麻全是脚印。
最新鲜的那串,通向礁石后方
——那里插着半截森国制式长枪,枪杆上缠着青萝的发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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